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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子里的水还有点烫,他差点就要跳起来,不过片刻后,他又将自己慢慢浸了进去,心房里有一处,滋生出细细碎碎的欢喜,他的唇角轻轻一勾,于无人处,绽出一个春风般让人沉醉的笑。
这样在不断成长的白露也很好,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身边,与他一起问鼎这万里江山。
此时已是半夜了,白露从下午做女傧相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,肚子空空如也,回了房间,发现桌上有一个食盒,她便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,这贤王府的人做事还是尽心,这几样菜是今日婚宴上的主菜品,比她之前在王府客居时味道强上许多,而且食盒里还有隔温层,菜端出来还是热乎乎的。
白露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吃。
宁墨生洗好澡出来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,桌上的饭菜大半已经进了她的肚子,她夹起一个鸡腿,正往嘴里送。宁墨生眼角跳了跳,面色不善的坐下来,冷冷道:“你倒是能吃,我记得给你定过规矩的!”
白露手顿一顿,坚定不移的将那鸡腿送进嘴,狠狠咬下一大口嚼碎吞下后,方抬头甜甜一笑:“我忘记了!”
宁墨生斜斜打量她手里那啃了一半的鸡腿:“那你现在应该记得了!”
白露笑容不变,将那鸡腿塞到嘴里,一张脸顿时鼓得很高,像是吹满气的青蛙肚,白亮白亮的,那鸡腿在她嘴巴里捣鼓了几圈,待吐出来时,上面一丝丝的肉都没了,白露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油亮亮的唇,缓缓说道:“记得,食不言寝不语!”
宁墨生扶额,应该早点让礼部看日子把她娶过门了,不然成天跟着宁颜如和察月木兰,她会变成什么歪瓜裂枣真的很难说。
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,李家书房里灯火通明。
“父亲,现在我们要怎么办?”李玄奕急的团团转,居然在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,要说是巧合,他是断断不会相信的。
这个灵睿王!李玄奕的眼里燃烧着怒火。
“玥儿还是太冲动了,哎!”李长庚咳嗽了几声,他比梁皇还要大上几岁,早年征战沙场,身体落下许多隐疾。
“是啊!要是云昊哥还在就好了!”李玄奕怀念道。
“闭嘴!”原本闭目养神的李长庚突然怒睁双目,看向李玄奕的目光锋利如剑,在这一刻,老病的人突然爆发出狮子般的雄风,“以后不许再提云昊,尤其是在云玥面前!”
李玄奕显然不能认同。
也许很多人已经忘了,但他却还记得很清楚,其实宁云昊才是真正惊才绝艳的存在,文能安邦治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,不过十五岁,就能辅佐梁皇理政,所到之处,都是一片赞叹之声。只可惜,十六岁那年他随父亲出征,身先士卒,不幸落入敌人的圈套,待他们找到时,尸骨都已经腐烂得难辨本来面目了。
“云昊是云玥的心魔,如果你继续在他面前提起,迟早有天,你这个表弟要疯癫成魔!”李长庚比李玄奕多活了几十年,于很多事看得更清晰。
“我知道了!”李玄奕闷声应,父亲说的话有几分道理,至少在染芜这件事上,宁云玥应该很不想他人提及宁云昊。
“如今,我们只能静观其变,陛下暂时不会动杀心,此时你一定不可以妄动!”其实宁云玥的荷池下到底有多少尸骨,他们也不知道,现在廖敬雄的人把那里围得跟铁桶一样,自己的人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确切消息,但看他欲盖弥彰的架势就知道,必定了不得。
李染芜醒的很早。
天色还只是微微的发亮,她看着头顶的合欢帐一会,像是在沉思什么,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。
她一动,一直在床边打盹的青杏马上就醒了,帮她打起帐子,道:“天色还早,小姐要不要再睡会?”
李染芜摇摇头,青杏于是服侍她穿衣,在小室的青梅也醒了,打了温水给她洗漱。
“给我换一床帐子吧!”李染芜净面完后突然说道。
青梅一愣,这帐子是李染芜在出嫁前亲手绣的,是唯一一样她自己动手准备的嫁妆。她的针线不好,绣好后一度想扔掉,被青梅青杏劝了下来。
进了王府后,这帐子一直压在箱底,直到有天收拾箱笼被宁云玥看见,出乎意料的是,他很喜欢,说颇有拙趣,当夜便让青梅青杏换上了,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。
青杏似乎想要劝解,但青梅拉了拉她,轻轻摇摇头。
昨夜大张旗鼓的种种,李染芜全部都知道,但她还是无比平静的吃了一碗燕窝粥,睡了一个整觉,现在,她也姿态优雅了用了早膳,甚至比平时多用了小半碗粥。
然后她才放下筷子,说了句:“是时候了,走吧!我们去见父王。”
此时,天已大明!
廖敬雄令了梁皇命令后挖了整整一夜,竟然在春江之中一共挖出了九十五具尸骨,俱以全部腐烂,经仵作查验都是八到十岁左右的孩子。梁皇夜里睡得并不安稳,天还未亮听到这个消息直挺挺的就气晕了过去。
梁皇年纪大了,昨夜本来喝了不少酒水,夜里又没有休息好,这一晕倒,带发出身体的隐疾,孟川柏施针后虽然悠悠醒来,却是哼哧哼哧喘着粗气,躺在床上起不来。
“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模样,想不到竟有这样的爱好,九十多个无辜的孩子,好,他实在是朕的好儿子!”梁皇怒得脸皮青紫。
他想岔了,世间之人喜好千奇百怪,有那喜欢熟妇,也有喜欢稚齿,更有爱在行事之时鞭挞助兴的,只是没想到,他口味如此之重,竟然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。
孟川柏此时恰巧帮梁皇施针完毕,听了梁皇的话,想到白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,收银针的手微微一顿。
非常细微的动作,但梁皇却注意到了:“孟卿可是有话想说?”
“臣僭越,依微臣看,情况恐怕不是陛下所想。”
梁皇挑了眉。
孟川柏接着说道:“微臣之前帮贤王殿下诊脉,发现他本来脉象虚浮,但在大婚前段时间却突然变得有力,贤王殿下久病,这突然之间的脉象变化实在异常,当时殿下说是因为微臣用药得当,微臣不敢居功,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。”
“你是说,这些孩子的死跟贤王的病有关?”梁皇听出端倪。
“是!微臣曾翻阅古籍,见到过一种续命的法子:伐髓!将新鲜孩童的血液与病重之人的血液交换,在这个过程中,要保持孩童的意识清醒。”也就是说,这些孩子是活生生看到自己被放光身体的血液,一点一点目睹自己走向死亡。
饶是梁皇见多过也使过不少肮脏龌龊的手段,仍然被狠狠震了一震,这个儿子心思之歹毒狠辣,实在远超他的意料。
如果之前的福寿膏事件,只是挑战了他的权威,让他失望的话,那这个幼童事件,则让梁皇重新认识了这个一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皇子。
他不敢想象,如果有一天,他真的要自己如今的位置,会使出怎样的手段。
他如今身不能动,但这并不影响他发号施令。
“戚恩,磨墨!”
这一次,哪怕是已经离了宫,戚恩的墨也备得足足的。
昨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。
一夜没睡的还有猪一样的队友李碧岑。
一入宫门深似海,这个道理她体会很深,即使她的身份是贵妃,兄长是右相,但想要出一趟宫,也是极不容易,宁云玥大婚,是难得的机会,她怎愿意早早就回去?何况多留一会,也是以示恩宠。她膝下无子,多年来与陆婉灵又一直不对盘,自然是要努力攀着宁云玥,无论这棵树是不是能为她遮风挡雨,因为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。
因为身在贤王府,昨夜梁皇在大婚后骸骨事件还未出之前便点了她的名侍寝,不过出了那样的事,梁皇自然什么都没做,其实就算不出事,梁皇一年到头也碰不了她几次,他的体力有限,宫内多的是年轻漂亮身段妖娆的小娘子等着他的雨露滋润,他得省着点花。
所以她在门外听到了梁皇让戚恩磨墨,一磨墨自然是要拟旨,这时候盛怒之下,还能拟出什么好的旨意。
“陛下息怒啊,贤王这样草菅人命确实不对,但请陛下念在这已经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的份上,从轻发落吧!”李染芜被廖敬雄的人拦在梁皇休息的院门之外,但并不妨碍她听到李碧岑的求情。
李染芜一叹,这个姑母,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深宫里存活下来的,在这种时候,竟然提起端孝皇后。她难道不知,端孝皇后与梁皇感情一直不深,梁皇敬重她,也忌惮她。毕竟站在她身后的,是战功赫赫的李家,皇上倚重李家,也防备李家。
果然,这个求情适得其反。梁皇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在贤王府,身边也不过带了几百禁卫军,一旦李家动了心思……
梁皇神色一凛,竟然颤颤的站了起来:“宣旨,起驾回宫!”
“陛下,贤王妃李染芜求见!”戚恩通禀。
“她来干嘛?不是病着吗?”正要拒见,转念一想,又道:“宣进来,另外,你让廖敬雄去调五千精兵过来。”
李碧岑脸色一白。
李染芜盈盈向两人行过礼,梁皇并没有叫平声。
“臣媳惶恐,听闻父皇昨夜龙体欠安,不知现在好些了没?”李染芜的脸上是恭敬的关切。
梁皇的鹰一般的目光在她脸上打着旋,想看出些蛛丝马迹,但跪着的人脸色坦然,像是对一切都一无所知。
“没有大事!”梁皇应。
“都是因为臣媳身体抱恙,招待不周,下人们也是第一次操办这样盛大的两国联姻,难免有不周全之处,还望父皇不要责怪。”李染芜缓缓道来:“新人一会就要上茶了,臣媳此次来,是想问问父皇和两位娘娘,父皇是回宫接受新人敬茶,还是就在王府?”
梁皇一怔!